遵义府志中的地方风俗:赤水符咒法事占卜
方志：窥古之风俗 今犹在
摘 要：方志者，“以类系事”并记述一定地区历史沿革及人的活动影响的资料性著述赤水符咒法事占卜。我国方志历来受王朝统治者之重视，自张良收秦宫地图以辅刘邦夺天下后。方志之重要性便日益重要，统治者对其编撰形式也越来越重要，内容也越来越详尽。方志对于到任地方官来说也是咨政通鉴之必不可少之物。历朝历代所传承下来的方志汗牛充栋，对研究古代人们生活方式、社会情况来说有着重要的作用。如今史学家们以正史为主，方志为辅，笔记史料次之的研究方法旁征博引还原历史真相。然而对正史不太重视的偏远蛮夷之地贵州来说，地方方志就对了解贵州地区历来的社会生活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笔者今以道光年间《遵义府志》为中心，窥探方志中的遵义地区风俗，以溯今之风俗。究其习俗在历史中变迁之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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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府志简介
《遵义府志》在史家眼里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晚清名臣张之洞将其与列为《》五部著名府志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蔡冠洛在其著诉《清代七百名人传·郑珍传》中将其与方志之鼻祖《华阳国志》媲美。著名学者梁启超在《近三百年来中国学术史》中更将其评为清代第一府志。由此可以看出学者们对《遵义府志》之重视，对其赞誉之情。《遵义府志》凡志四十八卷，三十三卷目，一目一序，整部府志约八十余万字。所引书目达三百四十二部设图说、星野、建置、疆域、山川、水道考、城池、公署、壇庙、官梁、古绩、金石、户口、赋税、蠲卹、农桑、物产、木政、坑冶、风俗、灾异、学校、典礼、兵防、职官、官绩、土官、选举、人物、记事、艺文、旧志叙録等四十八卷。祥尽其他方志所有无，堪称遵义的《农政全书》或《动植物志》，具有指导生产、发展经济的实际意义，难怪能得到如此多的学界盛誉。
站在学者的观点来看《遵义府志》是方志中的佼佼者，可郑珍他们秉笔直书的写法，却让此书在当时民间深受诟病赤水符咒法事占卜。其道出了遵义地区“三代盛世”的理想之国纯属虚假，实为地道的"蛮貊之邦"，一切都处于落后状态。这破坏了民众心中理想肯定会招致民众的非议。对蛮夷的记载也使得民众认为这是在歧视少数民族，郑珍二人还曾被民众围堵。由此可见，学界所褒奖的第一府志在民间并不一定被认同。
二、作者简介
清代是方志发展的鼎盛时期，自贾汉复的《河南通志》体例完备被顺治帝所赞扬后，各学者竞相模仿，掀起了历史上又一轮方志热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而郑珍、莫友芝二人皆为晚清朴学大儒，重礼仪，知诗书。道光十八年受巡抚贺长龄的督令，聘请郑珍开始编修遵义府志，历时三年竣工。
郑珍，字子尹，遵义人赤水符咒法事占卜。道光五年拔贡生。十七年举人，以大挑二等选荔波县训导。咸丰五年，叛苗犯荔波，知县蒋嘉谷病，珍率兵拒战，卒完其城。苗退，告归。同治二年，大学士祁俊藻荐。郑珍《巢经巢诗钞》於朝，特旨以知县分发江苏补用，卒不出。三年，卒，年五十九。
其友莫友芝称:“子尹‘平生著述，经训第一，文笔第二，诗歌第三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而惟诗为易见才，将恐他日流传，转压两端耳。’ ” 一生著述颇多的他不愧为“西南巨儒” 。莫友芝 (1811~1871)字子偲，自号郘亭，又号紫泉、眲叟，贵州独山人。晚清金石学家、目录版本学家、书法家，宋诗派重要成员。家世传业，通文字训诂之学。郑珍和莫友芝二人都出生在书香门第，在当时的遵义地区来说也算权贵之家。二人从小就熟读史书，精通文学，因当时盛行考据学，二人也顺应时代要求，有着许多的考据学作品。二人虽重礼教，可并不迷信，对遵义地区迷信之风有所批评，可对合乎礼教的做法有表示赞同。当然，需要指出的是他们在编撰风俗篇时都是持着实事求是的思想，并没有歧视蛮夷的心态。纵观风俗一篇，二人觉得不合理之处就之言，对众佛一堂的做法也深感不同。
三、府志中风俗
风俗一章由婚礼、丧葬、岁时节日、苗俗、杂录等部分组成赤水符咒法事占卜。各部分内容详实，至今有些遗俗仍存。
一、婚礼习俗
婚礼习俗与中原地区大致相同，都由请媒、纳吉、拜书、订婚、插香组成赤水符咒法事占卜。不同的是当时的人们都很淳朴，一切婚礼筹备都“视家有无”，毫无攀比之风。可与清朝时代特征相符合的一点就是道光年间也有童养媳的现象。“女氏贫或不及待时，嫁者送女往婿家养之曰‘小坐’侍男，女长而后婚焉”，可见当时在遵义也存在着童养媳现象，盖因遵义等地生产力水平低下，土地资源匮乏，能养活一个女孩子很不容易。所以出现童养媳这种现象即符合嫁娶双方需求，届时又不需聘礼下聘，因此便在民间所盛行。
二、丧葬习俗
贵州之地，自古以来都是蛮夷巫蛊之地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这种好巫蛊之术的习俗在丧葬之礼上就显得由为重要。其一，好占卜在选择墓地之时得到了充分体现，苗俗（花苗）在亲人死后布束其手足，选择其墓地时由善巫蛊之人掷鸡蛋于地，如果鸡蛋没碎那就是死者最佳墓地之选。其二，苗族亲人死后聚众亲人欢呼笑语来庆祝。《峒溪谶志》言“苗人亲死，则聚亲族笑呼歌舞，谓之‘闹尾’又唱齐，是伴夜者”。这如同蒙古族习俗那样，少数民族民风淳朴，敬重鬼神。因此在其看来，人死后是得到了解放，因此应该庆祝。可值得注意的是，郑氏又言“旧著之遗，惜人皆无知者”，似有歧义。如今虽然亲者逝世不在聚众而欢，可“伴夜”之风仍存，今称之为“作夜”。不知是此风在道光年间被取缔，还是作者并未注意到。其三，除灵之风 。除灵过程繁琐且持续时间较长。约持续二十七个月，相应的对于该家庭来说半年的开支都用在了已经过世之人身上。不免有些浪费钱财，人力物力。
三、农时节日之俗
遵义地区人士好巫蛊，忌鬼神赤水符咒法事占卜。在农业文明高度发达的中国，农业产量却因山多耕地少，土地贫瘠低下。地处亚热带温带气候，受东南季风影响较大降雨量多，很不利于农作物的生长。因此当地人民虽勤劳耕耘，可所获并不多。且山高林深，多豺狼虎豹。因此人们对神鬼之说深信不移，认为尊敬神鬼就可以得到保佑，从而风调雨顺。农时节气在当地百姓心里就显得很神圣，人们宁可将自己家仅有的家禽拿去供奉神鬼，也不愿亵渎神灵。在《遵义府志风俗》中就可以看到，遵义人民一年下来很多讲究。一些中国传统节日节气同汉族无异，而一些特定的时节有另有讲就。每家必备“黄历”，出门入学必卜吉凶与否 。
四、苗族风俗
遵义地区至盛唐以来就有少数民族在此聚居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自清朝以来，遵义地区苗族人员数较多。虽同为苗族，可内部衣着打扮，行为方式又稍有差别。其大致可分为花苗、青苗、白苗、红苗、马鞭苗等，其划分多以着装来划分。
花苗：男女拆败布缉条以织衣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裳服先用蜡绘花於布后染之，既染去蜡，则花现。饰袖以锦，故曰：花苗。
白苗：衣仅及膝，男子科头，赤足，妇人盘髻，长簪赤水符咒法事占卜。
青苗：服饰皆尙青，男子顶竹笠，蹑草屦、妇人以□□一幅制，如九华巾着之赤水符咒法事占卜。性强悍好争斗，同於□声□不敢为盜。
杨保：乃播州之裔，其婚姻葬祭颇同汉人赤水符咒法事占卜。
仲家：不与诸苗齿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自矜曰：“我仲家也人”……
红苗：衣服悉用斑丝，女红以此为务赤水符咒法事占卜。牲畜不宰皆棓杀，以火去毛带血食之。
六额子：在大定与仁怀毗连者，或时往来赤水符咒法事占卜。
土人：在大定者，曰：“猓猡”，本曰：“卢鹿”，深目，长身，白齿，钩鼻，或曰：“即罗鬼”，仁怀有之赤水符咒法事占卜。
马鞯苗：以布拥腹，如马鞯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赤水里有之。
虽同为遵义府所管辖范围内，可其习俗还是有所不同赤水符咒法事占卜。比如说花苗和白苗都在每年的孟春之时男女聚集在一起跳月（类似于如今的篝火晚会）且有斗牛之俗 ；而青苗则生性强悍，好争斗；红苗的人则杀家畜时用棒杀的方式。同出一族，可有有所不同。正是中华民族强大的包容性使得如此多的民族能聚集在同一块土地上相亲相爱。
五、时之恶俗
当然在贵州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封建迷信思想根深蒂固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许多民俗有其迷人之处，可有些陋习又为世人所恶。一些神棍巫婆利用民众的淳朴善良，利用巫蛊邪术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对社会治安管理造成极大的影响，其厌盛之术造成民众有病不及时就医，听信妖言，最后落得家破人亡。据《遵义府志》记载，当时社会有三大毒瘤:
其一、端公之害赤水符咒法事占卜。“凡人有疾病，多不信医药，属巫诅焉，谓之跳端公”，一言弊之。端公，即巴蜀之地的男巫，早在元代典籍中就有所记载。端公在民众生病之时到雇主家登坛祭祀，以驱鬼，求神佑。法事完成后，人们则有钱者赠与钱财，无钱财之家则将自己家的家畜或米粮赠之。若端公只以巫蛊之术愚弄百姓虽有过错可也是时代之特色，可遵义地区的端公却私通盗贼。据郑氏言，端公明着以男巫身份救济民众，暗地里与山上盗贼结为兄弟。将其所掌握的哪户哪家之财产多寡告知山贼，并与他们夜晚一块抢劫百姓。虽官方明令禁止，可成效甚微。以致胡端写下《胡端禁端公论》一文，直指端公之害。终绝此恶俗。
其二、坛神之弊赤水符咒法事占卜。此俗是在人们遭受灾难或久病时许下愿望，若愿望得以成真，身体康复后，就请坛神以还愿。坛神一般都都以开边名将之画像或者雕塑，平时放至于村庄附近庙中。值得一提的是郑珍在《遵义府志》中，将前人所讹传的坛神仪式的男巫名罗罗，经考证得出实为盧鹿，其考据之功底着实深厚。郑珍自小熟读史书，对坛神所列的开边名将更是深知。因此得出“余观其牌所列，并谬妄不经，必古之巫者谲造以祸村愚耳！”的结论。虽然有识之士一眼就能识其迷信之本质，可坛神之俗至今仍存在于遵义地区。
其三、众神难佑一人赤水符咒法事占卜。遵义地区人们信奉的神经之多，祭拜时也聚众神于一堂。不论道家佛家，玉皇大帝太上老君如来佛都置一堂，均用鸡鸭猪豚祭拜。另外土地乡神、龙江老讼神、四官爷（财神）等也为其塑身立庙。有一风俗是若人有在行路时突然昏倒者，那就置一碗，盛水七分，立几双筷子于碗中，若筷子立起则证明病者被路鬼所附身。就要筹办祭品于盆中，深夜送至三叉路口磕头祭祀，完后要将盛祭品之器物压坏于路口。若家中有孩子肚子疼痛的话，则有可能是被鬼箭鬼附身了。就要取一鸡蛋“扫其身”，再在病人疼痛处将鸡蛋环滚于该处，将鸡蛋放锅中蒸熟，剥开“视其黄有黑影，有箭影，以此为验”。就能断定这人是被箭鬼所附身，吃下这鸡蛋病也就好了。此俗至今仍存，被人们称为“观花”，其巫者多为村里年长女性，俗称“观花婆”。 笔者曾有幸被观过一次，观花婆会先与受者聊上几个小时，正是这几个小时的谈话成了后来她信口开河，预测极准的关键。随后开始进行观花仪式，与古之观箭鬼并无差别，最后看着蛋黄对你的一生进行预测，说得神乎其神。其实不过就是将你在前几个小时内与她所聊的内容总结升华一下。最后就成了神乎其神的观花大神，其手段可见一斑。
四、如今之遗俗
如今虽然科技发达，人们文化水平不断提高赤水符咒法事占卜。封建迷信的鬼神之说逐渐被人们所遗弃，变成愚昧无知的象征。可是在贵州偏远地区仍然存在诸多迷信之风，遵义地区的人们至今也颇为敬奉鬼神。幸得郑氏《遵义府志》将一些风俗收录，今一些习俗仍可从其书中寻找踪迹。可有些习俗却没被收录，今将其列举出一二：
一、订大门
此习俗在方志风俗之中并未有所记录，笔者只能凭借自己所见所闻将其记录赤水符咒法事占卜。订大门是指人们在搬迁新居之吉日请先生于吉时在大门两旁念祝福词。历来的重占卜使得如今的遵义人民仍深信不疑，对搬进新家时一系列的规矩都有所继承。一户搬家之前必定要请先生看吉日，搬进新居的前一天准备五谷杂粮、酒水等祭祀之物。第二日邀请亲朋好友、邻里相亲们齐聚一堂，于吉时开门唱词。完毕后开宴席谢客。此习俗至今仍在遵义地区盛行，可自新中国建立以来，这种习俗逐渐成了户主回收礼金的活动了。订大门唱祝福词的仪式逐渐被取消，变成直接收礼金开宴席。
二、上灯
遵义地区人民尊重祖先，认为祖先虽死可仍在阴间保佑着子孙赤水符咒法事占卜。因此每年过年之时仍会到祖先坟前上香火、烧冥币、鸣爆竹。上香火是祭奠祖先，通过鸣爆竹唤祖先回到坟前收取冥币。上灯会持续三到五天，大年初一开始，天数随家而定。正月十五后又会持续几天。平时逢清明，或祖先祭辰才上灯。上灯之俗如今犹存，有条件的家庭甚至会在祖先坟前放烟火。活人做给子孙看，也是提醒后世子孙勿忘记祖先。通过此习俗也能教化人们尊老爱幼，孝敬父母。
三、祭鲁班
此俗是木匠之辈与雇主割棺材时，讳鬼神而作的祭祀活动赤水符咒法事占卜。 工匠之人一般都很敬重其师傅，相应的对其行业的祖师爷更是尊重。每行业都有行规，比如说渔夫不吃翻面鱼，兴土木之前必祭祀等。虽说这些在如今被人们视为封建迷信，可在一些地区仍然被人们所遵循。木匠在为雇主家割棺材时，为避免冲撞鬼神，便会在作业之前祭祀鲁班，以求祖师爷保佑。而忘记此祭祀活动的木匠若有不幸去世的，行业内就会称其死为“鲁班杀”。认为这是他不遵循行业规矩，鲁班祖师没有保护他，以致意外发生。
结语：
总之，《遵义府志》实事求是，使得如今很多习俗仍能从其书中寻找根源赤水符咒法事占卜。对当时的各种习俗、俚语都有所记载，对了解当时遵义地区的语言有着重要的作用。对于当地风俗的记录一律直书，有史家之学识才，保留旧籍原文，同时也对不良习俗做出了自己的见解，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
对于风俗篇所记载的民俗，笔者以为这是时代所致，并无什么值得褒贬赤水符咒法事占卜。当时生产力低下，小农经济的脆弱性，使得人们只能寄希望于鬼神。这种精神寄托不应被批评，如果一个人连精神的寄托都不被准许，那有什么动力支持他打败困难？而且有信仰必定有顾忌，人们相信有鬼神之说，那么就相信因果报应，因此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时就会受到内心的责罚。反观端公之人他们就是那种不信鬼神之人，反而作出了伤天害理之事。
最后，笔者以为，对于当时社会来说有一些信仰，有一些迷信并不一定全是坏事赤水符咒法事占卜。我们不应站在如今的立场上去否定当时的一切。